“多情只有春庭月,只有相思无尽处。”
四周雕栏玉墀覆盖着独特的奢华,金砖红墙彰显着世间高贵无人及。排排大树挺立在深红地摊旁,漫天飞扬的枫叶像是盛开在天际的玫瑰,百名宫女立在一旁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越。
此时,沉意正浓。
唯独树旁的女子神情满是悠哉,纤长身段斜倚在贵妃塌上,葱白玉指握着本崭新的经书,腰间坠一枚双衡比目玫瑰佩,朱红色衣诀垂落地散出独特慵懒,朱唇轻启时不时诵出两句诗,好不自在。
“娘娘……您……您背错了……”
有宫婢畏畏缩缩的上前一步,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声若飞蚊。
似乎这宫婢的出声并未打搅了女子的好兴致,她连一个眼神也未给予,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砍了吧。”
话一落,那宫婢扑通一声连忙跪了下来,眸中甚至含着受惊的泪水:“娘娘饶命……奴婢多嘴……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
当既有两名侍卫上前,擒住那名求饶的宫婢,刚欲拖下去,女子忽然转过身来,如画眉目一媚一痴一笑鲜明潋滟,惊鸿发髻上钗着的九尾凤簪也随之一颤。
“本宫的意思是……”女子伸出芊芊玉手指着那名宫婢,朱唇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凤眸中含着媚意却让人看得不怒自威:“除了她。”
柔美夕阳的光辉照射下来寥寥无力,却被女子的几句话升出胆战心惊的活力,满地鲜血将原本的枫叶融为一体,形成一方血泊绽放在女子鲜红的唇角。
此刻,血的天地。
“姑娘,请吧。”
公公接过车夫递的银子,掂了掂分量,而后满脸笑意的将我从马车内接出来。
我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以及被雪掩盖的深红宫墙,不由得觉得冷。我哈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劳烦公公带路。”我礼貌的点点头。
“随奴才来吧。”公公弯下腰道。
我跟着公公进了宫,双腿跨越宫门的一刹那,我有些退缩,可一碰到怀中柔软的东西,又莫名有了勇气,跨了进去。
走了许久,公公带我带至一座宫殿门口停下,低声道:“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待姑娘时进去之时可要小心些。”公公眼中微光闪了闪,声音俞发小了起来:“这皇后娘娘可是位不好惹的主。”
“多谢公公提醒”我点了点头,眸中有流光闪烁,走了进去。
“大胆!你是哪家的命妇,未经传召就敢擅自来叨扰我们家娘娘?”刚进宫殿,便有宫婢插着腰斥责拦住我的去路。
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那些王公贵族的妻子,我在心底笑了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封泛黄的信,皱乱的信封上带着点点肮脏的东西,隐隐约约见得了血迹,似乎写信时环境算不得好,那角边却平叠的很,可见被人精心擦拭过。
“请把此物转交给皇后娘娘。”我将信递给那个宫婢。
那宫婢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将信接过来,转身去了内殿。
我在门口大约等了一刻钟,眼角突然扫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我跪下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女子朱红袖袍一甩,缓缓落了座,眼神扫向我,语气不咸不淡:“本宫记得,你父亲不过是一个八品县令,按理说该与百姓同起,你这一句臣女何来之说?”
我愕然抬头,而后意识到自己逾越又赶紧低下头,看来这位皇后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想必自己该打听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才一刻钟。想着,又行了个礼:“是民女抬识了自己,还望娘娘见谅。”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站起身来,走的我面前,媚眸中含了些探究,似乎对我还挺喜欢。
我一怔,她既已查出父亲的官职,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名字?莫不是试探?一想到这个词,明明被狐裘包裹的背脊莫名发凉,倘若这句是试探,那开始那番话……若自己开始心高气傲的顶撞了句,怕是……我心中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听闻皇后娘娘也不过双十年华,字字句句竟如此犀利?
“回娘娘,民女名茗,随父姓白。”琢磨出了对方的性格,我原本打算的一些小聪明也只能罢了,这样的女子,不是自己能奈何的。
“白茗?你父亲为百民办事。你从小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布,百谐音白,这白茗倒是好名字,起来吧。方才那封信,本宫已然过目了,你进宫怕是花了不少功夫吧?你要本宫救一个入狱的人,可有什么理由让本宫心愿?”她无意撇了我一眼,又坐回了高椅,朱红色衣袖一扬,当既有宫女点点头退了下去。
“莫哥哥前些月金榜题名,本是好事,可未曾想到初入朝堂便被奸佞陷害入狱,那封信,也是他在牢狱所作。听闻娘娘与莫哥哥……莫大人是青梅竹马,所以民女还望娘娘念及旧情,在无人之际拉大人一把!”我站起身来,语气凛然,自以为说的不卑不亢,却被她轻笑带过。
“小姑娘不懂事,本宫与那莫知书是熟识不错,这青梅竹马可不能乱论。”她轻然一笑,语气风流。眸中的点点微光闪动倒让我看出了许些怀念之情。
“求娘娘大发慈悲帮帮莫哥哥!”我咬唇,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姿挺拔,颇有一种她不答应自己便不起来的意思。
“儿时想来他对本宫也着实照顾,既然如此,本宫便答……”让我欣喜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叫:“娘娘……不好了!”
“景苑宫今早擒住了一个刺客,德妃娘娘对那刺客严刑逼供,那刺客不仅说他杀了明礼二妃,他竟然还说……”进来的宫婢大口大口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女子的脸色才鼓起勇气继续开口:“竟说是您派去的!”
那宫婢说完,我震惊的连话都说不上了,早闻宫中尔虞我诈,今日竟被自己实实在在的碰上了一桩,我也不再开口求情的事了,只默默退至一旁等她的反应。
“哦?是么?德妃终于有这胆子了,本宫觉得甚是欣慰。”于我的震惊相比,上官敄只是微泯了口茶,对着虚空开口,语气像是在讨论晚膳的菜品:“你们去将本宫这儿距离宫门的五座宫殿烧了,包括此殿。听说近来淑妃高傲的很,便将她封喉再置入火中,至于其他三位妃子,也倒安分……”她将茶杯放下,眸中又现媚意,唇畔笑意仿佛菩萨诵佛般善意:“那便听天由命吧。”
“是!”当既有无数魅影闪过,声音伴随着影子再无了半点踪迹。
话落,她又瞥了我一眼,“你随我去趟吧。”
“去哪?”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不待她回答,两名女官款款而来,走至殿口行礼,恭恭敬敬道:“娘娘,此事关乎后宫秩序,还望您移驾景苑宫一趟。”
“走吧。”上官敄起身,朱红色衣裙在她脚下曳地数尺,好似一群红色的蝴蝶缭绕在脚边翩翩飞舞,明明是一袭红色便衣,含着嘴角不深不浅的笑意,却莫名让人生出了端庄之感。
“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