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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雪一样的神秘女子

作者:风见鷄|发布时间:2018/10/28 22:54:19|字数:3111

红烛泪阑干,房内狼藉。

押狩坐定起身,一边穿上衣服,看着窗外花枝月明。

身后,一双眼含情脉脉,看向他后背。

用细指点在他身后,一条条青龙暗蛇。

“如此多,疤痕。”

押狩折一朵窗外梅花枝条,细细嗅到,适才鱼水之欢,现在他嗅什么,都仅是寒霜之息。

雪女。

他已兀自称呼起她。

她的手,她的唇,她的身体,仅是冰霜。

“刚才,就跟,深陷漩涡一样。”

押狩说。

他把梅枝置于地上烛旁,感到有些疲软。

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你,比看起来还成熟。”

“一副皮囊而已。”

“我听说在南方,有一座海中屿,岛上人深居简出,但据说岛上居民掌握葆春之术,寿命可达三百岁,长寿者可达红莲之命,是六百岁有余。”

“你不知道我?”

“你,你是浪人。”

她谄媚,献笑。

押狩未回头,看不见雪女脸上的笑。

“你的口气,却是不信我。”

“你是浪人吧……反正要了我,也不会给一个子,这终究只是亏本买卖。让奴婢打趣您一阵,都不肯呐?浪人,未免太小气了。”

“没心情揍你精致的脸。”

雪女从后攀住了他,就如蔓藤钻入每一条透着的缝隙。

“我累了。”

“没事。”

“你太冰了……”

“你像是火。”

“你他娘的松手!”

押狩一站起来,裤子却脱落了。

自己,为何这般的无名火大?

雪女的眼角,一米嫣红,若是往常,自己说不定会强揽怀中,这样的美人他不会放过。

他,到底是怎么了?

内心的浪人之魂,即为狼的心脏,几近惊爆点。

他举起狼爪,霍地甩去,迅驰如疾雷。

“押狩!”他止住手上动作,离雪女玉面仅不过几指之长。

这尖呼,不是眼前美人所言。雪女也露出一脸谜样,唇瓣微张。

这声音,那是……

“押狩!”

那是!

“浪人!”

森女的召唤

他霎时跃出窗外,落雁式落在梅花树上,枝叶轻摇,花自落,但姿态不稳。

“押狩!”

森女最后一丝呐喊,竭尽了气力。

押狩定位到方向了。宛若蝙蝠的耳,听见杺的嘶哑之声,他不忍揪心,本只想先稍作娱乐再保送森女到某家客栈歇脚,没想到她竟跑到这里来了。

这城里的肮脏与龌蹉可真是一点也没变,她怕是也被戏侮楼的伙计绑架来的。

往那头凭栏飞去,先是踹开一道门,却不见森女人影。

她的哭声仿佛已经在某处回响了……

房中原对男女,正魂不守舍,手指哆嗦。押狩不顾了,直接蛮力冲破了屏障。

另一道房间里,此刻若冰凝。

杺,衣衫,不雅。

押狩,不由分说地就踹开大金牙,他骨碌直到撞西墙才停下。

此刻再多言,也无多谢。

“碰她一下,你就去地狱吧。”

大金牙扶正了脑袋,看清眼前此人。

只着一件长裤,上身健硕,疤痕盘身。

无尽杀气,戾气。

连灯盏前的飞蛾都受到惊吓。

纵自己在生意场驰骋,看见眼前人竟不自觉跪倒。

这就是浪人的气魄压人。

“大爷……您,您哪位啊?”

“吾乃浪人氏族第十三代目,浪人鬼头蛮樱子之三子,浪人氏族唯一生还者,押狩。”

大金牙,听见了。声声震寰宇。

他,一直以为,浪人只是个传说。

他恃财傲物,此刻却被人踩在脚下。

杺护住身子,但是灯下濛濛,她衣透明,她胴体如玉。

那看起来只是更加的娇弱,如此的惹人怜爱。

押狩只看了一眼。

这位公主不曾遭受这种几近强凌的恫吓,泪眼婆娑。

“我杀了你!”

押狩鬼手一抽,影子也追不上。

烛焰颤动,他拔出腰间之刀快如风,迅如落雷。

杺知道,就算押狩不拔刀砍人,单靠刀鞘一挥,也会将这个人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她想起天明之时,自己为了一株铃兰而和押狩闹脾气,而此时,她却任由押狩处置面前这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家伙。因她的思绪不及细想些别的,她只感激浪人的及时出现。

但这时杺却惊呼,那刀,那刀……

押狩已经出手,迅雷之速已不容停下。押狩突然发现这刀的抓握感不对,下一刻就听见木纤维崩解的声音。

刀断了。

押狩低头一见

那是残枝,不是倭刀。

那一截断枝,此刻落在大金牙的脖颈上。

梅花吹落,粉黛泄芬芳。

大金牙久久闭着眼,自己的审判为何迟迟不来?睁开眼只瞧见,浪人大爷紧闭眼眸,不知所措。

对啊自己是怎么了?

押狩按住心口,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了。

脏器都在紧缩,血液仿佛堵在了血管中。身体不接受自己的命令,他要取了这个险些玷污他所守卫之人的心脏。

押狩攥紧拳头,青筋登时虬曲,甩出那一记重拳,锤在了那家伙的牙口上,所有好牙坏牙大金牙都飞散出去,倒在地上,嘴里止不住地留着血与口水。而押狩也无力支撑站立,靠在墙上。

杺上前拉住他,一触却松开了手。

“你……你,好冰啊。”

押狩转过头来,脖子几乎僵硬。

那全身的暗龙,黯淡,似乎要死去了。

押狩的吐息,也像是从冰窖中脱出的失声呐喊。

押狩要倒下去了,杺连忙用身躯去扛。

“你没事吧?”

“雪女……”

押狩嘴唇颤抖,泛起要命的紫。

“你说什么?”

杺把右耳凑近,押狩那怏怏吐息都格外冰凉。

“那个……妓女……她给我下毒……快扶我去……房间……”

押狩独自个前行,踉跄。杺也一并拖拽着走。

几户房里都拉开门,在帘下哆哆嗦嗦地看着。他们或许有人不知浪人之名,但看他躯体密布伤疤,也会唤起恐惧的心。

几个姑娘,稍大胆些,围上来,好生事,却被押狩推开。

他的眼里,只有一团冰冰的火了。

刀。

不见了。

人去房空,整洁如许,独留一扇空窗。

窗外折梅,断口处仿佛成了霜碛。

押狩攀上窗台,这里还余留踏痕,脚印小巧,清晰可辨。

“你要干嘛?”

押狩几乎是扶着窗框,支柱自己。

“那婊子……把我的刀抢了!”

“雪女?”

“毒药应该……在她的唇齿间……”

他兀自言语,眼神飘忽不知所向。

“我要怎么做?”

“救我……”

“什么?”

押狩闭上眼帘,叹息一口气。

坠落,像银河迷失方向的远辰。

砰然倒地,那不可一世陆上最后一个浪人,像是被猎人击杀的熊,倒在地上。

无论杺如何拍打,如何叫骂。

他仿佛不会再醒来了。

她感受他脉搏,听来却是遥远峭壁的回音。

她试探她鼻息,呼出的轻息让她发寒。

他口中的毒可能已经会要了他的命。

他要死了……

浪人,真的要绝迹了。

“谁来救救他!”

她孱弱,奈何不能震慑他们。

看客们,娼妓们,都呆立如冰柱。

“他是浪人啊!你们若见死不救的话,你们一定会遭他报复的!”她尖呼。

但是,这也是致命的。

他可是,最后的浪人了。

人群中,竟有人长吁一气,众人附和着。四散戏谑而去,戏侮楼再无沉寂,这只是评书一段插曲尔耳。

甚至竟有人者,大叫报官。

杺跑出去,拉住正离去的老鸨。

“这里的药铺在哪里?”

“小妹妹,他会死的,你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他一复活了,咱们可都会遭殃的。”她牵住杺的细腕,“我看你是和他挺熟,或许你是被他骗了。他多活世上一天,世上就少一天安宁。”

“我还是要救他!”

老鸨欲说还休,且不问缘由。但她铁了心了

那房里的人,今儿必须死。

她现在还要去找人把他解决倒坑里。

杺落寞了。

不行,不能!

她转身回房,把押狩腰巾解下,拴住他的腰,另一头系在自己双肩上。

你答应了我,要一路护送我到南境。

可不能现在就走了!

她跨出一步,沉如死牛。

至少要等到到了南境再死!

浪人,会遵守诺言的吧。

她拖着一具姿态诡异的汉子身体,从每一户暗房前途经。

有好奇事者,从门缝探出,哈哈笑一阵,再钻回被窝寻欢。

但是杺记住了这帮人,他们的笑,他们的声。

心中甚至出了恶念。

她找到两匹马儿,牵来,一匹扛着押狩,另一匹是她驭着。

驶出人潮人浪,沿路她高喊着郎中与药铺。

这座城池看她就像是一个无名的乞丐,无人应她。

搜索无望,她却看见了一颗江边垂杨柳。

她再度启用灵力,询问着。

给浪人一个生的机会吧。

灵气自掌心,透过柳树藤条,叶脉也透出绿莹。

柳树指路了,伸出一根枝条。

“言谢过,不相忘!”

两匹马边顺其方向急速奔去。

你万万不可死!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