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打的电话。”老爸抹抹眼角，“你哥也想来着，小霞给他闹情绪，没让他过来。”
“他俩没事吧？”夏羽有些担心。警方这么一搞，村里指定有闲言碎语。大哥还没结婚，他的女朋友还不知道会有啥想法。
“能有啥事？”老妈抹着眼泪，“那个当官的给我们说了，这是误会，会帮你消除影响的。”
夏羽轻蔑冷笑。消除影响？说的真他娘的轻巧。满大街都是老子的通缉令，这是说撤回就能撤回的？
晚饭前，夏羽再次见到了钱立志，他跟一位女警一块过来的。
钱立志首先开口：“夏羽，我们研究决定了。我们会尽可能的澄清此事，不会让他影响到你的就业。”
“怎么澄清？”夏羽看着他问道：“登报，还是上电视？”
钱立志为之沉默。
女警接过话头：“我们不可能这么做，这会损害人民卫士在市民心中的形象。”
“会损害形象啊？”夏羽低声重复一遍，猛的一拍桌子：“他么的早干嘛去了？大半夜的踹门，满大街的通缉令，老子的形象呢？”
钱立志抬头，挥挥手，示意夏羽冷静。
夏羽厌恶的看他一眼，“说吧，你们研究了点啥？”
“我们给你五千块钱的现金赔偿，外加翼扬农事的推荐名额。”女警拿出两个信封，放到了夏羽面前。
夏羽拿起来看了看，一个是现金，一个是推荐信。
他随手扔下，捏着眉头反复的想了想。事情发生了，甭指望警方能帮着挽回名誉。只是这赔偿够不够分量呢？
钱就别说了，谁缺那点钱啊。倒是翼扬农事的推荐名额还靠点谱，毕竟也是大企业。
罢了，就这么着吧。
他默认的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名声也臭到家了，再追究没啥意思了。
还得往前看吧。
钱立志见夏羽同意了赔偿方案，松了口气，语气缓和的说道：“我们能做的就这些，另外，翼扬农事这边也不是实打实的。他们只答应给你实习机会，能不能转正，还要看你的表现。”
“我知道。”夏羽也不愿多讲了，起身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钱立志张了张嘴，心中的两个疑问终是没问出来。
夏羽又见到了爸妈，说了下警方的赔偿方案，也说了下自己的决定。回老家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在省城混着。
第二天，雨过天晴。
夏羽送走爸妈，前往了翼扬大厦。
它在齐南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五十四层的商业大楼，带给人气派壮观的即时感。最显眼的当属楼顶上展开的那对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它闪闪发光，像是要展翅高翔。
夏羽曾经来过一次，那还是一个月前，可惜面试失败。
现在重头再来，他很好奇，公司会给安排什么样的试用考题。
翼扬农事是翼扬联盟的子公司。
它涉猎比较广，只要跟农业有关联的产业，它都有参与。粮食，蔬菜瓜果，林业，渔业，药材，畜牧等等方面，都有相关的研究基地。
甚至有人讲，它还参与到了毒品行业。
具体如何，夏羽不得而知。回想着这些可查的信息，他走进了翼扬大厦。
接待他的是人事部经理，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一位女士。
夏羽曾经见过她，知道她叫柳子清。
接待室里，柳子清翻阅完夏羽的简历放在了一边，抬头说道：“夏先生曾经到翼扬农事面试过，我们的招聘时间你应该清楚吧？”
夏羽点头：“我知道。”
翼扬农事有固定的招聘周期，一年只招两拨人，也就是春秋季。春季四月一，秋季十月一。
柳子清这么问，夏羽猜测，这是要给自己上纲上线了。
果不其然，柳子清说道：“你已经过了招聘期，眼下也没有相应的岗位调整计划。可我们既然答应市局的请求了，自然会遵照约定，让你进入试用阶段。只是……”
夏羽就知道会有转折，他耐心的继续听下去：“只是对你的试用标准，要做相应的调整。当然这也是为了公平公正，还请你理解。”
夏羽示意道：“您直接说就行，我会慎重考虑。”
“好！”柳子清痛快的应道：“其他人在两个月试用期内，公司的要求是每月的净利润不得低于一万元。你已错过招聘期，为同步安排，你的额度增加到了一万五。对于这点，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
夏羽暗暗心道，我提了有用吗？你当我傻啊？他笑笑，摇头：“我没意见。”
柳子清也不追问，递给他一张表格，“夏先生先看看，这是我们公司的职能部门，你有特别感兴趣的吗？”
夏羽接过来，快速的扫了一眼，心里不由感慨，咱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吗？翼扬农事的招聘流程早在网上曝光了，其中就有眼下的这一步。
翼扬农事看似很大度，实则是挖了一个坑。
他们的部门，不管是研发，还是宣传，再或者是生产，根本就不是应聘者能自主选择的。只要过了面试，不管有什么能耐，都会发配到第一线，也就是销售，直接面向大众。
这也是‘利润额度’的由来。按照翼扬农事的说法，这是要锻炼员工的综合能力。
既然逃不过被发配的命运，夏羽索性随便说：“我比较喜欢研发。”他既是随意讲，也算是说了心里话。
他学的生物科学，原始初衷就是为了研发新型无核桃子。可学了四年，他早已知道，这不靠谱。
柳子清听到夏羽的回答，淡淡的笑了笑，赞赏的说道：“想来夏先生当初报专业，也是怀着远大理想吧？”
夏羽赞同道：“确实有点想法，现在看，多少是年少无知。”
“不能这么讲。”柳子清摆摆手，“兴趣才是激发潜力的主动力嘛，这点，我们不会忽视。眼下来说吧，我们在公司内部发现了一些问题。”
“主要表现在人际交往这块，尤其是研发人员。他们似乎失去了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变成了机器。我们很担忧，夏先生有什么高见？”
听到这问题，夏羽不由心道。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还是绕到这了。
他只好顺着话茬讲：“要我说，少些压力，多些人际交往吧。”
“那你认为什么岗位，有助于他们改变现状呢？”柳子清继续追问。
夏羽想骂娘。你能不拐弯抹角嘛，直接说销售不就得了，老子能反对，敢反对？
他心下叹息着，无奈说道：“销售应该比较好吧，跟人打交道，既能增加见识，还能多交朋友，更能锤炼综合能力。”
柳子清点头，在夏羽看来就是装模作样。她说道：“夏先生认识的很深刻，那你有兴趣先在销售部门呆段时间吗？”
我能反对吗？夏羽心口不一的回答：“很乐意。”
“那好。”柳子清笑着道：“考虑到你的专业，我们研究决定，让你从事‘农事宝’的果蔬运送。不知你意下如何？”
农事宝？夏羽没料到会是这结果。绕了特么的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