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林名月,有个竹马,姓许名翊。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感情深厚。小时候,别人都不和我玩时,他就会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们一起玩,好吗?”每当有人欺负我时,他总会冲在我前面保护我,他还因此和别人打架而被夫子责罚……
记得我刚满七岁的那天,傍晚,见他久久没有回家,我就瞒着我父母偷偷溜出门,去他上学的学堂找他。在学堂后面的一条小巷里找到他了,看到他浑身是血坐靠在墙边,泪水就簌簌流下来了。我跑过去抱住身体尚有余温的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你快醒醒!醒醒!翊!月儿来接你回家,你不要离开月儿,好不好?呜呜醒醒!”哭得嗓子都干哑了。
我背着他去找医馆,一路上,也不知道我自己跌倒了多少次。他身上的鲜血都快要凝固了,流下的血浸染我的衣裙。我衣裙的下摆也被路上的石子给划破变得破破烂烂的,膝盖也都磕出了血。就这样子,一路上我把他艰难地背到了附近的医馆,快要触到门扉时,我也精疲力竭了,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倒在医馆门口了……
梦里,看见他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渐凉的尸体让我止不住地尖叫哭泣……惊醒才觉泪湿脸庞。
“月儿,我的女儿呀!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坐在床边的母亲不停地擦拭止不住的眼泪。
我一心想着梦中他浑身是血的样子,着了魔般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袖,双眼通红,嘶吼到:“翊呢?翊在哪?你把我的翊藏在哪了?呜呜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呜呜”
“月儿!娘就这带你去看他!呜”母亲掩面掉泪。我自己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不料摔倒在地,吃痛地爬了起来,膝盖再一次流血。母亲一心想搀扶我,我却不断躲开她要伸过来扶我的手,一路磕磕绊绊地顺着母亲的指路来到了他家里见到他父母,同样是哭得红通通的双眼。
他的父母让我单独见了还躺在床上未醒过来的他。我不知所措地跪在床边握着他一只冰凉的手,看着他苍白的面孔,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月……月儿,别……别哭……哭……”我看见他缓缓醒过来。他勉强微笑着,艰难地伸出另一只紧握的手,摊开,手心中赫然出现一串系有玲珑红豆的手链:“月儿,呐,你……你的生日礼物……礼物……”
我的眼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一涌而出,呜咽地骂到:“许翊,你个大笨蛋!”……
十岁那年,我父亲当上了县官,我跟着家里人搬家来到了镇上。我撩起帘子,看见他跟在马车后面一直跑,绊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追着跑,混着泪水的泥土敷了满脸。心中不禁泛酸,心微微疼着,第一次懂得了分离:原来分离是说不出来的难过,想流也流不出来眼泪,明明很难过,嘴角却还要挂着微笑……分离是这样的苦涩
十五岁之前,自己常常一个人跑回去找他玩。他对我说:“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我看着比我大两岁而已经玉树临风有了些书生儒气的他,羞怯地低下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我想做他的娘子,无比渴望与他朝朝暮暮,携手共到白头。
十五岁及笄那天,他来了,向我父亲提亲了。父亲大怒:“除非你考取了功名!你想都别想娶我女儿!”然后父亲让人撵走了他。
见他离去,我跑出来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在你眼里,永远只有功名利禄!你就看不到其他人身上一点点长处!自私!我讨厌你!我恨你!”第一次父亲被我气得吐血。
晚上,我母亲来到我闺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父亲那都是为了你好,他一直很爱你,怕你跟了他吃苦,所以才让他去考取功名看他是否有能力给你幸福。”
“胡说!爹爹他明明只在乎他的功名仕途,从来对我娘俩不闻不问!我不听不听!”我双手捂住耳朵不听母亲继续讲下去。母亲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离开房间……
后来,我偷偷溜出门找到他,一声哭腔:“翊,要不,要不我们私奔吧!”
“胡说什么呢,小傻瓜。”他亲昵地刮了下我的鼻子,“林伯伯说得对,我应该去考取功名,给你更多的幸福。现在的我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了你。跟着我只能做野妇吃苦,我可舍不得呢。”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三天后,我打算上天城赶考。你会来码头送我的吧?”
“恩,会,一定会。”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到,心中无比低落。
三天后,我如约地去了码头。他来了,他笑了,沐如春风。他将一个镶嵌有红豆的玲珑骰子玉坠交于我手中,然后踏上了船,笑着:“月儿,等我衣锦还乡,必娶你为妻!”
看着船渐行渐远,他的身影缩小至一小黑点,他的那句话却还在江面上飘荡,湿润的眼眶终是留下滚烫的泪水,湿了衣裙。我感觉他这一去便是永远,低声喃喃到:“渐行渐远渐无书”
回到家后,争得父母的同意,我将他的父母接到了府上。许翊,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代替你进行照顾孝顺你的父母之责吧。
不曾想他这一去到现在已经五年有余,不曾回来过,似乎不存在过他这个人一样……
许翊,我好想你
你,现在在哪……
你,一切都还好吗……
你,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我,我……想你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相思入骨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