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自从素棉来了以后,赵云流这整日无聊的生活仿佛也有了色彩。
赵家虽然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家,但安保工作做的并不差。门外有侍卫昼夜看守,屋内有丫鬟和仆人端茶倒水外加日常巡逻。赵云流身为温颜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不能带生人回房的。赵云流便找了个客栈,让素棉暂时留宿于此,自己得空就溜出来带她到山上练习拳脚功夫。
虽然素棉大字不识几个,但好在聪明伶俐悟性颇高。这天赵云流在山间僻静处寻了块石头坐上去,看着她旋转跳跃,每一次叩击都恰到好处,像极了现代时的自己。说来赵格曾经也是父母的骄傲,文能市三好,武能揽金杯,凡是努力能做好的事,赵格都绝对不会浪费一分她这聪颖的脑袋瓜。来这里也有数十日了,不知父母是否挂念自己,不知家里有没有乱成一锅粥……想到这赵云流一时间泛起一股难过之情,但还不能被素棉察觉,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强忍住泪水。
“赵哥你为何事忧伤啊。”素棉显然被平时嬉闹个不停的他吓了一跳。自从赵云流同意接纳素棉后,便令她隐姓埋名谨慎露面,平时唤他赵哥,看似做一对寻常友人便是。
“无妨,无妨,这天气沙尘太多,我迷了眼。”赵云流挤出了一星半点笑容说道。
其实赵格也不清楚自己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找不到回去的方法索性替这怂包出口恶气。‘’
回到赵府,一个温颜身边的仆人急匆匆地拽住赵云流的袖子,往里屋方向拽。他连忙问怎么回事。仆人低声说:“二少爷大事不好了,温夫人趁你不在时闯进你的屋内,也不知道是翻到了什么东西现在正跟老爷禀告呢。”
哟。赵云流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一般来说搜剿物件都是城管干的活儿,到了这赵家可真是什么稀奇事都能被他赶上。
终于到了正厅,果然和赵云流想象的一样,温颜皱着眉头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妖。
“云流这逆子真是随了他的母亲,整日晃荡也就罢了,还收藏这等不堪入目的画册……”听完温颜的一席话后,赵云流瞥了眼温颜手里的那本巴掌大的小红书。没想到这赵云流之前也不是什么死板书生,对这等风流轶事还是略晓一二的。想到这,在这几乎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的情形下,赵云流噗嗤地笑出了声。
赵廉见状气的眼睛瞪了起来,说道“你向来都是少言寡语不争不抢的人,怎么自从大病一场连这性格也跟着变了样?再不学好,别以为这个家还能继续收留你!”
不就是怕我把你们的宝贝儿子赵云卿比下去吗。
如今这具身子虽然没有改头换面,但这性子是万万不能依那曾经的赵云流了。忍气吞声?做梦。她赵格从来都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说一不二的人物。有一种人你越打压他,他越是像秋收的韭菜,割不尽也死不了。赵格就是这样的韭菜,阴差阳错替代了赵云流的魂儿。
“证据呢?单凭这一本书就妄想给我扣顶帽子,你怎么能证明这书就是我的,要是有毒妇诬陷我可怎么办。”赵云流扯了扯嘴角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我还没追究私自闯我屋的责,她还反倒打我一耙,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我也不承认!”
说完赵云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赵廉温颜还有赵云卿三个人目光如炬,直刷刷地望向他。
“弟弟为自己辩解的本身真是高,只是你敢做不敢当,真是丢了我赵家的脸面。”赵云卿压不住气先开了口。温颜毕竟也是曾经的大家闺秀,眼瞅着自己理亏没吱声,但脸涨得通红。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想必各位都懂,而我也只是说了自己的肺腑之言。”赵云流见周遭一片寂静说道。
赵廉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还是一阵暗流涌动。身为赵云流的亲生父亲,见到他终于羽翼丰满独闯这人世间,又想到自己当年亲手害死他的生母,顿时五味杂陈。
待他褪去稚嫩,待他明白事理,待他羽翼渐丰。一等就是十多年。何时能洗尽这一身罪过,做回一位平凡的父亲,这恐怕是赵廉这辈子也达不成的夙愿了。赵云流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陆梨儿,大而有神,让人过目不忘。每当赵廉看到他时,总会想到那个夜晚,或许是形势所迫,又或许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总之这悲剧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多想无益只会徒增对云流的愧疚罢了。
云卿成熟稳重,但心思随了温颜深不可测。云流一无所有惯了,向来是不问世事,过了十九年憋屈日子,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作为父亲的赵廉都有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