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春段第一次暗恋,还没说出口就夭折了,此后的我依然恢复以前的样子,晚上没事偷点工地上的钢筋,捡点电线,然后泡在黑网吧里,把我的大话西游角色从十九级升到了七十级,网费,点卡,都在骗父亲的补习费和书费里,而学习成绩依然遥遥稳居班级第二名,第一名是坐我前面的耗子。
耗子对小谨的死心,是在放学后;看到小谨坐上黄毛的摩托车,那白色的高马赛在我们破旧的自行车前是如此的耀眼辉煌,夺人耳目。
小谨亲昵的跨在摩托上,黑色的秀发扬起,双臂环抱着黄毛从我两眼前驰过。我看的见耗子眼神里的痛苦,一如我心底的死寂如灰。
而我两的烟瘾从一天两根涨到了一天半盒。
耗子变的开始沉默,慢慢连坐在身后的我也不搭理,我们三就像是陌生人一般,看见装作不看见。
我也第一次开始明白惆怅这个词,开始学人装逼的仰望天空。
大雁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春去春来,花谢花开。那只骄傲的小天鹅终于也褪掉美丽的羽毛,蜕变成一道耀眼的风景线。
从夏天到春天,六个月的同桌说过的话似乎只是几个简单的词,‘让一让,我进去’‘往那边挪一下!’‘老师来了!’
我几乎记不起我曾经暗恋过这个女孩。耗子在冬天的时候终于决定辍学,跟着他爸去外地做药材生意,小谨搬到了他的位置上。偌大空旷的教室后面变成了我一个孤家寡人。
老驴上了工地,昔日的狐朋狗友如今只剩我孤零零一人,而小谨的男朋友从黄毛变成一个斯文的眼镜。我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人和事的变化。
用名人的话讲,好像是哪位武侠大家说过的;女孩总有变成女人的一天,处女总有做母亲的时候,只要愿意等,机会总是有的。
但这个机会的到来,并不是以我想象的方式。
北方的冬天一进腊月,天上的风刮的就跟刀子一样,割的脸生疼。
我照例在放完学后,在网吧里度过两个小时,然后骑着车冒着大雪往家赶,路过村前那栋小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人慌乱的哭叫声,我停下车,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是小谨家里租住的房子。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除了那一次墙头的偷窥。
但哭声引起了我的恻隐之心,我推开门,看到地上半躺着一个女人,紧咬着嘴唇,眼睛闭着,皱着眉,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小谨正在旁边哭叫着‘妈!妈!’,一边费劲的想拉她起来。
看到地上人事不知的女人,我心说一声‘坏了!’就奔了过去,关切的问;“阿姨怎么呢?”
小谨的哭叫;“不知道啊!我妈吵完架就这样呢!”
我先安慰她,“你别哭,先别哭,”一边将女人抱了起来,又吩咐她,“去里面拿条毛毯出来!”小谨哭着点头奔进去,一边把女人抱出了门,本来想放到我那破自行车上推到医院去。但怀中的女人人事不知,刚放后座就瘫了下去。
我跑到巷口,想招呼一辆出租车。但这么冷的天,等了一分钟依然不见一个车的影子,在我们这小县城,本来车少,在加上这么冷的天,是个司机都回家上炕抱老婆呢。
我咬咬牙,向着最近的彭城医院小跑去,怀中的女人并不太重,纤长苗条的身体上盖着小谨拿来的毛毯,脚上不知何时拖鞋掉了下去,一双玉一般洁白的脚裸露在空气中。
不知道为何,这美丽的脚看的我脸红心跳,我不敢多看,吩咐小谨将脚包了起来。这时候哥良好的身体素质终于发挥了出来,平时干农活两膀子的力气,球场上几个小时的奔跑,让我不到十五分钟就将女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只有两个人,一个护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先去缴费!”我应了一句,“好!”看着她妈被推了进去。小谨泪眼婆娑的看着门口。
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问她,“你带钱了没?”小谨摇摇头,我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你家里钱在哪里不?”
小谨依然摇头。
我擦,这摆明了给老子出难题,我皱了一会眉,捧起她一张泪脸安慰她,“你妈没什么事,坚强一点!我现在去想办法,有人来问你就说钱已经交过了,明白?
小谨含泪点头,完全不是我印象中那只高傲的天鹅。出门时我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瘦弱的身影蜷在椅子上。弄得老子心里一阵疼惜。
幸运的是我爸依然没有回家,我悄悄打开灯,将他存钱的柜子打了开来,从衣服下面取出两千块,其他又塞了回去,匆匆跑出家门。
我在柜台交了定金,然后咨询医生,医生回了我一句,“急性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
这一晚我和小谨守在病房里面,看着她妈的脸色从青变白,从苍白变的红润。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这件事改变了我命运的走向,或者说我的命运本来注定就是这样,只是在这里拐了一个以前看不见的弯。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出了这茬事后,我更认为这话纯粹是放屁。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平生不做好事,一做好事就会遭雷劈。背了小谨她妈进医院的后果就是哥的破自行车被人偷了。被人偷了就得步行上课,中学和我们村离的并不近,走起路来最少也得一个小时。
老驴下完工之后,听了我的悲惨遭遇后,先是哈哈一顿笑,然后给我的建议是再去偷一辆回来。这点子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吃过饭后,我就偷偷约了老驴,本来打算在网吧面前偷一辆,但看见好多都上着锁,而且远处有个监控,这胆子便没乍下去。
在网吧里玩了两小时熬到十一点,一无所获让我出门时有些灰心丧气。老驴一边安慰我,一边不时的瞟向暗巷,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忽然阴暗的向我笑了笑,指了指丁字路口的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