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殊啊，出来和哥喝一杯吧！”冯维杉软软地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嗯……去夜色。知道吧，城北湖畔的那家。晚上九点见。”深深地将自己陷在驾驶座里，思绪混乱，甚至身心疲惫。就在十几分钟前，丁少朗接到电话，说有人因他自杀了，警方让他上去协助调查。现在丁少朗就在这栋公寓的某一个房间，而冯维杉碍于身份留在了车里。看着丁少朗同样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公寓大门走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警察，冯维杉摇下了车窗，问道：“好了么？”
“没。不如你跟我上楼等下吧。”丁少朗紧蹙着眉头，神情凝重。
冯维杉点点头，摇上车窗，下来，锁车，跟着丁少朗他们上楼了。
跟着丁少朗的警察不认识冯维杉，但却看着冯维杉很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终于还是忍不住冲着冯维杉问了句：“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有时候，人的感觉很奇怪，譬如说坏人的朋友也是坏人，因此这个警察自然是没想到冯维杉也是警察。
冯维杉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和自己搭话的警察，微微笑着：“对不起，我想您认错人了。”
“啊……怎么称呼您？”警察问。冯维杉不是犯罪嫌疑人，不是和案件相关的人员，自然不可能去查人家的身份证。
“我姓冯。”电梯缓缓上行，冯维杉靠在角落里，透过剔透的电梯门看着对自己充满兴趣的警察，“警察先生该不会认为我和你们查的案子有关吧。”
“当然不。”虽然是通过镜面进行交流，但警察还是感到局促了。“冯先生怎么和丁少朗认识的？”
“偶遇。”冯维杉回答。也的确是偶遇啊，在教堂的偶遇，然后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这世界还真他妈的小。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边，电梯门铛的一声开了，伴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冯维杉进屋的时候，现场还没有清理，甚至死者的尸体仍旧赤裸着泡在浴缸中，场面有些血腥。警察想让冯维杉在客厅里坐着等下，也好从交谈中侧面了解下丁少朗。可冯维杉竟然兀自的走到了盥洗间，让在场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一名女子赤裸着身体躺在浴缸中，只是放水的龙头已经停止了工作。冯维杉习惯性的去掏裤兜里的白色手套，却发现根本没有带。接着就被带他上来的警察拽到了客厅，他还没见过像冯维杉这样的人。
“冯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协助调查。目前，您的朋友丁少朗被列为首要嫌疑犯。死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尚需法医鉴定。”
冯维杉睨了一旁做笔录的丁少朗，顿时感觉自己被生生的拽到了这个案子里来。“没问题，大家都希望案子早些破。”冯维杉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
初步的法医鉴定很快就出来了，死者是割脉自杀。随后，警察又在死者的卧室找到了一封遗书，内容大概是说因戒毒不堪压力，所以选择了这条路。暂时洗清了嫌疑的丁少朗与冯维杉一起跟在警察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你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麻烦？”冯维杉问丁少朗，他的直觉告诉他，案件远没有表面上去的那么简单。
丁少朗撇撇嘴，“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会在割腕前在镜子上留下我的名字。”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割腕的动作，“我是做药材生意的，和她是生意上的往来。我说这女人为情所困，你信么？为什么她要选择在水里割腕啊？”最后这个问题是问走在他们前面的警察的。
“人的身体有自愈功能，回想下你受伤流血，并不会一直流下去吧！除非你伤到了大动脉。”做出解释的是冯维杉，他的声音让前面办案的警察都驻足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冯维杉。“在水里，伤口不易愈合，而且又是动脉。所以血会一直流。”冯维杉停顿了下，刚刚在浴室里的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割脉的时候一定要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因为看着自己流出的血会害怕，心软。而且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会感到很冷，如果要想死的舒服一点就一定要在浴缸里。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当你在水中割断动脉时你会看到血先是像蘑菇云一样向上翻滚，接着就变成许多东西的形状，这将是一生之中见过最短暂也是最美丽的艺术品，红色，全部是红色的。最后当血染红了所有的水，你会越来越累，越来越困，这时就毕上眼歇会吧……”
丁少朗微微颤抖了下，这样的冯维杉是他不曾看到过的。有些嗜血的，有些残酷，但思维却是很清晰的。他见到的冯维杉，不都是睿智些，温柔的样子么……接着，丁少朗眼中的神色更加的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