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阿尔金县城,罗旭一行五人先住进县宾馆,袁工开始给一个姓郑的人打电话。不一会儿,那姓郑的就赶到宾馆来。袁工先把罗旭四人向他作了介绍,接着才对四人说:“这位是郑矿长,名叫郑宏,自己有一个玉石矿一个宝石矿,是阿尔金有名的大老板。”
郑宏微笑着,谦虚地说:“袁工过奖,我不算什么大老板,只是一个开矿的而已!”
袁工又说:“别谦虚,郑矿长,老板就是老板嘛!你有钱是你的,别人也抢不去!”
他二人说一会儿闲话,袁工才言归正传,问他:“郑矿长,咱们说正事,你说的那家有夜明珠的维族人现在在家吗?”
郑宏说:“前天你打电话时还在呢,现在不知道在不在。不过,咱们先去看看嘛!”
袁工看一眼罗旭,问他:“罗经理,那咱们先去那个维族人家走一趟吧?”
马中海也说:“那就罗经理和袁工你们二人去吧!”
罗旭说:“也行,我和袁工去,郑经理带路,人去多了并不好。”
大家都同意,罗旭袁工跟着郑宏出去,留下马根儿马中海石工三人待在房间。
郑宏领着罗袁二人,步行往城北方向走去。约行走半个小时,已经走出县城,到达一个村庄。三人沿着尘土飞扬的沙土路进入村子,见村庄里到处都是土坯房屋,没有一家砖木结构的房子。他们从村庄的东头走到西头时,郑宏指着一个破烂不堪的人家,对罗袁二人说:“就是这家。”
他们走进院子,只见这户人家占地面积很大,房屋却是多年失修的土块房。房屋的墙面有一道道雨水冲刷的泥土痕迹,略突出来的房檐下面布满蜘蛛网,网上沾着厚厚的沙尘。院落是一块面积约一亩多的田地,里面杂草丛生,草丛中堆放着一大堆柴禾。院子的南边有一排砖块垒起来的花墙,几株稀稀拉拉的葡萄树从花墙一直爬在头顶的架子上。也许由于缺乏管理,树上只挂着几串数得见的葡萄。看到这些,罗旭的心里有些怀疑,只是跟着郑宏推门走进土块房子。屋子里的光线非常暗淡,一进门是狭窄的过道,陌生人不注意会碰在对面的墙上。过道的正对面和左右两边各有一道门,大概是三间房子。郑宏看来是常客,他站在狭窄的过道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听见有人答应,他就直接走过去打开过道左边的那扇门,里面马上散发出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三人走进屋子,在地上站一会儿,才逐渐看清屋子里的大概轮廓,发现里面淩乱不堪。由于门窗紧闭,空气不畅通,气味异常难闻。又停了几秒,他们听见有床的响动,再仔细一看,见靠墙角的黑暗处有一张大床,一个约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从床上慢慢爬起来。他眨巴两下眼睛,才从床上下来。当看清有一个他熟悉的人郑宏时,忙过去同他握手,并说:“郑矿长,你好。”
然后他依次同罗袁二人也握过手,对他们三人说一声:“你们坐!”
就出门去,一时不见踪影。罗旭问:“郑矿长,这个小伙子咋不见了?”
郑宏说:“不知道,大概是出去找人去了。”
“他是这家里的主人吗?”
“不是,他是吐地的儿子阿里木,他爸叫吐地,夜明珠就是在他爸的手里。”
郑宏三人在破旧的沙发坐着,大约等二十几分钟,才见阿里木从外面回来,紧接着后面跟着进来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她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搓了两把手,就走进厨房里。郑宏问:“阿里木,你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
他答:“叫我老婆回来呀。”
“为啥要叫她?”
“叫她回来倒茶呀!你们这些客人来了,她不回来倒茶行吗?”
“那你老婆在干啥呢,这么长时间才叫回来?”
“她正在棉花地里拔草呢。”
罗旭笑着问阿里木:“倒茶非得把你老婆大老远地叫回来!”
阿里木摇头说:“你们不懂我们的规矩,我们男人从来不倒茶,倒茶都是女人的事情。”
“那在地里拔草是女人干的还是男干的?”
“这个男女都可以干呀!”
“你们这一点特别好,男人们自由很多。”
“就是,我们不像你们这些男人,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什么活都干。”
几个人正说着,女主人悄悄地走进来,把手里的茶壸和盘子放下,然后从窗户跟前的一个高低柜子里拿出来四个茶碗,分别给四个男人倒上茶,又无声地走出门。
四个男人在屋子里说着一些闲话,郑宏才问:“阿里木,你们家不是有夜明珠吗?”
阿里木说:“当然有,我不是早给你讲过嘛!”
“罗经理他们几个这次就是专门为明珠来的,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
“可以呀!现在就可以看,我给你们拿去。”
说罢就又出门了。
阿里木一出门,留下罗旭三人在屋子里等着,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宝物。尤其是罗旭,他的心里还在为前面的猜疑感到懊悔,真想不到,这么穷的人家还有这种宝物。罗旭说:“真是不敢相信,他们家还真的有这东西!”
袁工说:“这些人真的不会过日子,有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还过得这么穷酸!”
郑宏刚说:“阿尔金当地老乡都这样,有钱不显富,再有钱的人也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罗旭说:“经常听人说:端着金碗要饭吃!我看阿里木家就是这样,他们是手里握着夜明珠要饭吃,你们说怪也不怪?”
袁郑二人都说:“我看他们正是这样。”
罗旭三人在房子里正心急火燎地要看夜明珠,却等不到阿里木回来。他们焦急地等着,一直等待大约两个多小时,才见阿里木两手空空地回到家,一切都和他出门时一样。郑宏急忙问:“东西呢,阿里木?”
阿里木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唉,你们来的太不巧了!夜明珠确实有,但它是我父亲的东西,而我父亲现在不在家,咋办呢?”
“到哪儿去啦?”
“到农村的一个亲戚家去了。”
“到那儿干啥?我不是提前给他打过招呼,说有人要来看夜明珠的吗?”
“郑矿长,你说是说过,可他现在有事嘛!我父亲的一个姐姐的男人死了,所以他不去不行。”
“啥时候回来?”
“少则一天,多则两天就能回来。”
郑宏看看罗袁二人,说:“罗经理,咋办?再等两天吧!”
罗旭就犹豫一会儿,说:“等倒是可以,等上七八天也行,只是我怀疑他家到底有没有真的夜明珠!”
郑宏看着阿里木,严肃地问他:“阿里木,你可不要骗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要是骗我们,到时候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阿里木连忙说:“哎呀,郑经理,你看,我像是骗人的人吗?咱们是好几年的朋友,你还不相信我?如果不信的话,你们跟我来,看看我父亲放夜明珠的箱子。”
说着,他把他们带到进门右手的那间房子,里面收拾得稍微干净一些,也有炕和旧沙发。炕的左上角是一摞被褥,右上角放着一只外表装贴成金黄色的大箱子。阿里木进门就指着那只箱子,说:“你们看,那就是我父亲放夜明珠的箱子,它从来都是锁的,钥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拿着,别人谁也打不开。”
罗旭问:“你亲眼见过那个夜明珠吗?”
阿里木拍着胸膛,说:“见过呀!只是他老人家从来不让我们碰它。”
“你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鸡蛋大小,灰白色,白天看不出发光,晚上才能见它的光线向四周散发。”
“你知道那颗夜明珠是咋样来的吗?”
“知道,咋能不知道呢?我们家在古代很有钱,只是这几年才变穷。听我爸说。我们家的这个夜明珠是从他爷爷的爷爷的手里传下来的。”
“你知道夜明珠是咋样形成的吗?”
阿里木听完这句话,有些不高兴,说:“哎呀,你问的问题也太多,我咋能知道它是咋来的?”
罗旭见一时看不到东西,就对郑宏说:“郑矿长,咱们走吧!等阿里木老爹回来再说。”
郑宏和袁工都说:“走!”
临出时,郑宏给阿里木交待说:“你老爹回来时,马上告诉我们,好吧?我们就住在县宾馆。”
阿里木满口答应道:“一定!一定!我去找你们!”
回到宾馆,罗袁二人将去阿里木家的情况详细地给马中海三人讲述一遍。他们听罢,石工先说:“东西是肯定有,我相信在阿尔金县肯定会有!”
马中海说:“看来他们不像是骗人的。”
马根儿则说:“我想他们也不会骗人,再说,他们为啥要平白无故地去骗人呢?”
几个人议论一阵子,都相信阿里木家有夜明珠。郑宏最后说:“反正阿里木和他老爹好几次对我说他们家有夜明珠,并要我联系一个大买主,将它卖掉。前面我曾经找过几个,由于各种原因都没有成交,这次不知道通过几层关系,才把罗经理你们吸引过来,但不知能否做成?”
罗旭说:“只要有东西,我们肯定要,怕就怕当地这些老乡嘴里没有实话。”
过两天,阿里木果然来到宾馆说他父亲回来了,要亲自见买夜明珠的人。罗旭忙打电话把郑宏叫来,几个人商量罢,仍然让罗郑袁三人一块过去。三个人临走时,罗旭随便问阿里木一句:“哎,我们这样空手去不行吧,应该给你老爹买些礼物带上去!你说买啥好?”
“就买一些吃的行啦!”
罗旭又问:“买啥吃的好呢?”
阿里木摇摇头,郑宏马上说:“干脆买上一只羊吧!他们就喜欢吃羊肉!”
罗旭转身问阿里木:“买羊行不行?”
阿里木说:“可以,可以,买啥都行!”
于是,四个人到市场上专门挑选一只三十几公斤重的整只羊肉,郑宏把他的小车开来,将羊肉装在后车箱里,四人坐上去,向阿里木家驶去。
到了阿里木家,郑宏和罗旭走在前面,阿里木和袁工两人抬着羊肉跟在后面。他们一走进院子,见一位约有六十多岁的老汉正站在门前,郑宏认识他就是阿里木的父亲。走到跟前,郑宏先同老汉握过手,然后向罗旭介绍说:“这就是吐地大叔,阿里木的老爹。”
接着又给吐地介绍道:“这位是青海来的罗经理,这位是乌鲁木齐的袁工。”
吐地老汉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示意让大家进屋坐。大家坐下后,就有一个女人过来给他们倒好荼,又出去了。谈话间,罗旭才知道吐地老汉才刚满五十岁,便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宾主间拉了一会儿家常,郑宏就问:“吐地大叔,你不是好几次让我找人买你的夜明珠吗?这次罗经理来就是要看货的,你能不能先把东西让他们看看?”
吐地用不很熟练的汉语慢条斯理地说:“东西嘛肯定有,但这样贵重的宝物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郑矿长,你知道嘛!前几次来过那么多人,大部分都是骗子,说是有钱,可到后来一说价钱,都吓跑了。这么长时间,不知来过多少人,但我只给其中的两个人看过。到头来,他们也没有买成,所以我轻易不愿意给人看。”
罗旭说:“吐地大叔,你是不相信我吗?”
他说:“相信是相信,但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罗旭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郑宏接着说:“吐地大叔,那你说咋办嘛?”
吐地说:“你得让我看到现钱呀!你或者是把钱带来,或是现在把钱打过来也行,要让我看到你的实力,我才放心。”
郑宏一听,觉得老汉说的也有道理,转身对罗旭说:“罗经理,他说的也是个办法,啊,你认为呢?”
罗旭摇头不同意,说:“哪有这个道理!我咋能随身带那么多现金?给银行打款倒可以,但你得先让我见到货呀!你啥东西都没有让我看到,就先让我拿钱,没这个道理!”
吐地听罢,不再吭声。郑宏对老汉说:“罗经理从青海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买你这个东西嘛!如果他没有这个实力,白白跑来干啥呢?你说呢,吐地大叔?”
吐地说:“我见过的人多啦!谁知道他们没有钱为啥还要到这儿白跑一趟?”
罗旭听罢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袁工插话说:“吐地大叔,人家罗经理可以啦!他第一次来看你就带那么大一只大羊,这不是说明人家的诚心诚意嘛!再说啦,你卖东西的,他是买东西的,你连货都不让人家看一眼,他咋能把钱掏出来呢?”
吐地继续摇着他的脑袋。郑宏三人又劝说一会儿,见他死活不同意让看,只好再回到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