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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路遇娇媚娘

作者:风见鷄|发布时间:2018/10/28 22:54:17|字数:3111

两人相伴,走出森林后。

杺正要说起,森林里的黑影,那极有可能是刺客。就被押狩扬手打断了

“晚餐!”

他揪起白兔的长耳,在空中荡秋千。

“放过它。”

“别想!我的猎物。你吃不吃,不吃就采你的小蘑菇好了。我可还算是可怜你,让你尝尝野味。”

森女此刻作出不屑的样子。

“自打你救了我那天起,我已经四十来日没吃过野味了。”

然而这句是谎话,押狩时常在夜晚偷偷猎杀野鸟野鹿来吃食,而现在他猎了只兔子,尚且不是为了吃食,最主要是要逗弄这公主,纯粹是为了玩乐。

捉弄人愉快。

捉弄公主更叫人愉快。

“那也不行,你必须听我的话!”

浪人不悦。

左手执兔左耳,右手执右耳。仿佛下一个弹指就要分尸。

杺见状,立刻叫住。

“放了它。”

“我可不想陪你吃蘑菇伴野菜了。”

“森女世家,向来吃天然素菜,洁肠净胃,快意快哉。”

“高山氏族其它世家,不就有专吃野味的吗?”

“万物皆生灵。”森女打岔。

“嗄……又是这句!来点新鲜的……”

“这是森女世家的家训。”

“那我告诉你,浪人氏族的信条浪人必须吃野肉,无论别人同意与否。”

“浪人氏族,怎么可能有这种信条?”

“有。我刚写下的,第二十四条信条。”

“总之,不行!”

杺一只手夺过白兔,本以为会被押狩虚晃过去,没想到却到手了。

白兔在自己手中。

毛发蓬松,细腻触手。

一双红眼,是哭红的泪眼。

她感觉它的体温,冰凌如天山霜雪。

“你把它吓怕了。”

杺说。

“那是因为我比它强大百万倍。”

押狩说。

“还有,我放了它,那你要拿什么补偿我?”

杺是时候拿出些森女的绝活了。

我是能与万物通灵的人。

森女,对长生天祈祷。

浪人一旁,不屑一顾,貌似是等着看笑话。

杺,心想,可不能让浪人野种看遍了森女的厉害了。

她跪了下来,白兔又被押狩抢了回去。

双掌紧贴尘土。

尘,土,风,水,雷,云,日,月。

回应我吧。

如果不成功,这浪人一定会笑话自己的吧。

绝不可以。

森女念出祷文。

押狩立在一旁,不屑眼神有所收敛。

这也是一位公主。

嘴上念着完全听不懂的咒文,唧唧咋咋。

也猜出来,或许是在与大地苍天交谈吧。

回应我。

大地树灵,每一株青青小草,每一条呼吸长虫,每一只翩翩蝴蝶,每一束芬芳花朵,每一匹狂驰骏马……

押狩耐不住性子,走上前去。

杺紧闭的眼眸张开来。

“有了。”

押狩问是什么。

“有回应了。”

杺站起来,抑制不住心中狂喜。

“大地回应了我……”

她还沉浸于自己之中啊。押狩暗想。

理所当然的,因为杺在心灵缔结方面,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小童。在部落氏族之中,只有得到神木长老的认可,才可以使用此术。杺也只是凭借自己的公主身份,让人指点,提前三年时间习得了。

仅仅,只是皮毛而已。

但对于自己,已经是蜕变了。

可谓是化蝶第一步。

愉悦之后,杺端正公主之高雅姿态。

“把白兔放了。”

押狩伸手,白兔悬之于空中。

“西行十二里,有驿站。”

“当真?别唬我,为了小小玩意饿了你娇贵肚子,不便宜。”

森女瞪大眼睛,这厮可是小瞧了我。

押狩把白兔再塞回腰间布兜,摇头晃脑。

“待到了驿站,放生它也不迟。”

杺不敢再说什么,反正也会被着野蛮人给驳回吧。浪人总有一万个借口与理由,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正名。

二人走在林荫道上。

顺着溪水流淌的方向,就是驿站的方向。

可先住上一夜,再做打算。

杺想,若按照这种速度,加上途中其它时间,这需要两至三个月,方可到达南境。

堂堂公主,却只有一位护卫。

却是浪人。

浪人此刻,踢着水玩。

把倭刀顺着汩汩溪水,洗净他的那染了尘的刀鞘。

刀鞘乃紫金木,上纹黑龙腾,刀柄由森田麋鹿皮包裹。上端二寸缠了四圈马鬃绳线,然后垂下一缕,顺下来,许多痕迹,刀砍的棒槌抡的狼牙棒钉上的。也填填补补许多材料,让紫色更加妖冶。

刀鞘里仿佛有魔音。

杺从未见过押狩拔过刀。

因为见过他拔刀的人,都从世上被抹去了。

驿站。

小小客栈,旁边是马厩,内有四五匹好马。一侧还有茅房,后面是个小磨坊。

押狩先登堂,杺后入。

老板娘扭着腰肢上来了,媚眼瞥了一眼杺,冁然一笑。

押狩把刀放在桌上。两腿一蹬上桌角,背靠着木凳“嘎吱嘎吱”。

“帅爷,来些什么?”

“酒。”

“何等酒?”

“好酒就好!”

杺,尴尬地坐下来。

“拿两个碗。”

杺一听闻,拽着押狩半袖,低声说道:

“我不会喝酒。”

“我没让你喝酒。”

杺戛然不语,有些生气。

押狩拿手指着门外头,溪流缓缓流经。

“你!”

杺紧紧盯着押狩。

浪人不为所动,打哈欠。

老板娘怀揣一坛酒,玉手夹着两碗。

杺拿起一个瓷碗,就往门外,气冲冲地离去。

押狩再叫住她。

“把兔子放了。”

押狩随手把它一扔,白兔落在门槛上,悻悻跳开去。

老板娘帮押狩把酒斟上,见小姑娘离得渐远。

她开口了,嗓子有些哑,却不掩她楚楚动人。

“我没认错人吧。”

“我想,我也没认错人。”

“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

“你也是。”

老板娘指尖滑着刀鞘。

“这次要去哪儿?”

“南境海之国度。”

“狼要启程咯。”

她把酒敬向面前此人。

徐娘半老,只是她乱世中的风尘。

“为什么,你会和森女走在一道路上?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问题。”

“我要和她一道去那儿。”

“浪人做起了侍卫,世间稀奇事矣。”

浪人,不言语,只喝酒。

想说的话都融在了酒里。

森女抚摸白兔。

皮毛顺滑可腻,只是有些阿寒。这寒气又是从哪儿来的?

果真是吓怕了吧。

“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

杺低声道,心想押狩听不见,可以恣意狠骂他一顿。

白兔只是用一双红瞳,静静注视。

杺拿瓷碗舀了清水,甘甜。

溪水流向远方天际,天际微微泛黄。

看着流云,她想到了雪国的天空。

那时候,护送军队被巨兽袭击。

将军断了臂,依旧舞刀作战。

人与兽的博弈,犹如逆天而行。

北境雪国,大兽盘踞北上一方,脚印足有一人大,牧民见了只有乖乖绕道之份。

当地奉其为寿山神。六臂孔武之至,寒齿间吐出热气。

一瞬,血染白雪地。

杺奔跑,将军断后。

荆棘割破她的脚踝,没有了抬轿骏马,她只有飞奔。

六臂怪兽循着如宣纸上一染血红的痕迹,追寻猎物。

她呐喊着,但被雪絮包裹了音的来去。

她要死了。

她知道。

她会在雪化之时消融,融在大地山川,化成溪水川流,流到大江大河,流到天涯。

但她不想死啊。

远方一个身影,出现,恍惚伴着雪而出现的雪神。

天仿佛微晴。

那是浪人,杺记得这类人不善,他们把刀用福绳挂在肩上,随身不离酒葫芦。只认活,不认命。

她还肩负着使命。

浪人和她擦肩,而过。

杺都能嗅到他的戾气。

他说:我把那头巨兽打倒,你给我食物。

杺答应了,然后目送他走入雪絮翻腾的战地。

浪人把刀解下,只是不出鞘。刀尾在雪地下划出痕迹。

响尾蛇行。

那仿佛是修罗在世。

不动如山,杺也不走了。

她躲在白桦树后。

蛇吐了信子,红莲花开。

只闻巨兽嘶喊,这般凄厉,下一个弹指大口喘气,估计是喉管也被割破了。

一盏茶功夫,浪人出现了。

他已成血人,紫色刀鞘被血染成烫红,脸庞看不清了。

倒在了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