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尤回宫后躺在床上嗑瓜子儿小憩时,想着这次真真是丢脸丢的有些大发了,瞧瞧当时输掉衣服的囧样还要可怜巴巴地去央求着还衣服的场景,甚是心伤。琼莲在一旁唠嗑,“公主啊,你也真是够随便的,连衣服都压出去了,还好那公子看着挺正直,万一那是什么不怀好意之徒,可不是”
“听你这么说,阿莲啊,你是心心念念不忘那俊公子?”淑尤眯了眯眼。
“公主,阿莲可无此意”琼莲倒退一步,公主平时可有着傲娇劲儿了,像着慵懒的猫,平时和宫中众人不分主仆玩闹,一傲娇起来,就没几个敢惹她,这次是踩着公主猫尾巴了。
“哦,我还想着你是想着在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公子面前一展女儿身呢,还想着既然这么惦记着人家,我该做回红娘牵条姻缘线,给你嫁与那云兮公子做回夫人。”
“公主,奴婢可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琼莲讪笑,“公主啊,先前我们进宫门时,听着宫人们纷纷议论着那传说中的神算子也将将入宫了,据说是个少见的俊颜色,迷得一众小宫娥纷纷唤谪仙呢。”
“毕竟传言,有几个可信?”淑尤也不揭露这小丫头转移话题的劲儿,心里很是对赌坊这事儿犯堵,“前些日子那些老匹夫们逼着父皇充后宫,一个个也不是撺掇着倾国倾城,貌若天仙的美人么。我去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有甚稀奇?”
醉月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急急道:“公主,陛下传召您过去,似乎面色不虞。”淑尤很是有点懵,父皇很久都没生过她的气了,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出宫被抓到线索了。
但面对父皇,她真真是被宠出些坏毛病,从前她闹腾时,父皇常常被气得头发都似乎掉的更欢快了,她被罚时,只要挤出些泪水,卖点乖,装装羸弱,父皇就心疼的不行,须臾,不但不罚她,反而赏出许多稀奇玩意儿,还嘱咐太医好好调理她的身体。
这次她整理整理了心情,用洋葱熏了熏眼睛,便去了父皇的议事厅,扫扫四周只一个坐在父皇右下方的椅子上的背对她的白色衣袍,便无他人,看着椅子上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便一个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阿爹,小弦不知做错何事惹得阿爹如此生气,小弦知错”又将捂脸的袖子露出一条缝隙瞧了瞧她阿爹的神情,又道:“小弦愿负荆请罪。”
姜怀瑾的脸忍不住抽了抽,平时在他面前耍耍小聪明就算了,这宠出来的坏毛病在这未来女婿的初次见面时也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哭的哪像个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惊艳一方的公主,虽则他觉着可爱,可免不了坏了她在未来女婿的心上的第一印象。
罢了罢了,日后再慢慢扶起来女儿的形象问题,思及一番,强笑道:
“父皇并未生气,今日神算子入宫,父皇只是让神算子过来瞧瞧你的病情。”
淑尤此刻心中万般滋味,这是什么情况?果然传言都是不可信的,耳听为虚呀,欲哭无泪呀,她整理了下仪容,福了个身,抬起头来时,那座椅上的白色衣袍早已略带笑意地转过身来。
她愣愣地瞧了瞧这神算子,分明是一个年轻公子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却毫不轻佻略显深邃,精致面容,极简的白袍,做工却是相当精致,以她遍识衣物材质的本事来看,那应是南国当年进贡的精贵鲛纱,其名琼羽,是为“开琼莲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之意,誉为美人纱,宫中私存也不得几匹,白袍上还绣着白泽之身,袖口绣以扶桑花纹,其人也,岩岩若孤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传言此刻方显得可信一回,其人也,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云兮很是满意淑尤的这个反应,这寓意着离他抱得美人归之日更进一步,他瞧着淑尤怔愣的样子,抿了口茶,满意地缓缓道:“纵是本君生的较美,可也是敌不住公主过分热情地瞧着本君。”
一旁的姜怀瑾嗓子都咳哑了,可耐不住姜淑尤真真是过于失礼,毫不注意他的提醒,这望着男子眼都不眨的事是一个端庄的公主合该所做之事么?
清了清嗓子,道“阿弦,这位便是神算子,公仲婴先生,阿弦,你有些失礼了。”又向云兮道:“小女姜弦,字淑尤,刚刚实是有些失礼于公子,老夫在此给先生道歉了,先生可别介意才好。”
“无妨,小阿弦喜爱本君好颜色,本君合该是欣喜的。”云兮用茶盖拂了拂茶叶戏谑道。
淑尤回过神来,这神算子竟给她些熟悉感,那一双桃花眼,好生肖似赌坊的那个名为云兮的男子,可细究这番仪容,却又不是,她定了定神后道:“先生,适才小女子只是曾以为神算子先生可能是一位白眉飘飘的仙风道骨的道长,不曾想先生竟是如此年轻俊雅之人。”
“小阿弦不必如此夸赞本君,本君晓得小阿弦欢喜本君,如此念叨,本君还是有些难为情。”敢情这小姑娘以为他该是位老头子了。
淑尤差点没一口口水呛死,这公仲婴真真是厚脸皮,断句断的实在是好,比之那些老匹夫的要脸面,那绝对是能舌战群儒的厚脸皮。
她寻了个姜怀瑾左下方的位置坐下,试探道:“先生是今日造访销金楼?民间百姓传言神算子先生来我圣月去了濮阳家后去销金楼寻乐子?”
一旁的姜怀瑾已经麻木了,连寻乐子这事儿都明晃晃的从一公主口中而出,他女儿这形象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哦”云兮挑眉看她,“小阿弦如此关注本君,本君真是喜不自胜,小阿弦不必如此唤本君一声先生先生的,听着怪生疏的,小阿弦便唤本君一声云兮即可。”说罢又向她挑了挑眉。
淑尤此刻口中的茶水刚入喉,便呛着了,果真是,要不然她瞧着公仲婴的那桃花眼,刺眼的笑,这挑眉,咋那么熟悉呢,真是一个人,传言神算子有千面,这传言到他身上又可信了回,真真不假。
思及公仲婴上次赌博的难堪,她就憋着一口气,而公仲婴很明显的,也认出她了,云兮瞧着淑尤一脸憋得通红的模样,笑道:“公主对民间事可真是熟悉,竟也知道销金楼?”
“先生所言小女子真是惶恐,本公主很少去民间,寥寥几次亦是皇兄带小女子体察民情,皇家女儿应当是稳重端庄的,纵是民间,也不曾去那烟花柳巷之地,都是听百姓传言。”淑尤说完后偷偷瞄了眼姜怀瑾的脸色,松了口气。要让父皇知道她私自溜出宫还去赌坊,这几个月估计都要被禁足了。
“陛下,本君此次来是应陛下所托之事,既见公主,便让本君探探公主病情吧。”
“好。”姜怀瑾思及此,那些想教训女儿的话又吞回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