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安若素夜夜难以入眠，耳边总回荡着顾嘉盛的话。
周二下午，她接儿子放学，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顾嘉盛和齐怡华在吵架，好像是因为孩子的事。
“妈，让梓芃生不好吗？你儿媳妇年纪大了，没力气生孩子了。”
“那姑娘没名没分的，生下来也是私生子。”
“可她已经怀孕了，又哭闹着不想打胎，我能怎么办？”
安若素推门进去，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我们先做作业，好吗？”她蹲下身，保持与儿子平视。
顾离寒点头，率先跑到房间。
她从顾嘉盛身边路过，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没有人拦住她，更没人要和她解释什么。
呵，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嘭！”
房间门被她狠狠关上。
她靠着门慢慢蹲下，坐到地上。
顾离寒扔下笔，跑来晃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妈妈没事，你先写作业，让妈妈坐一会儿。”她抬起头，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微笑。
顾离寒看到她脸上的泪珠，很是生气。
“你们欺负我妈妈，你们都是大坏蛋！”他趴到门上，小小的拳头砸着门，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安若素搂过他，轻轻拍着，要他别再说这样的话。
“你太小，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都明白了。”
“可是我知道，爸爸和别的阿姨在一起了！妈妈带我去医院那次，我亲眼看见的！哼！”
她的心漏跳一拍。
“妈妈不想让我知道爸爸做了坏事，所以才骗我的，对不对？”
安若素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依然选择瞒着他。
外面安静了。
门把手转动两下又停住。
敲门声响起。
“最近我不回来睡了，你记得照顾好爸妈，还有儿子。”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果然，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招人疼啊。想当年，她也被顾嘉盛小心翼翼呵护着，可谁曾料到，七年后，他竟也会将那温柔许给别人。
他真的几周都没回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安若素每天依旧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家，菜市场，学校，循环往复，似乎会这样永不停歇地转下去。
顾离寒的话少了很多。
他开始观察妈妈，也会帮妈妈干活。
艾姝悠和他说过，妈妈的情况其实不该出院的，只是她强力要求，没辙了才同意的。
“小男子汉要好好照顾妈妈哦。”
出院前，艾姝悠曾嘱咐过他，要他一定注意爸爸妈妈的情况，有问题及时和她讲。
他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爸爸了，妈妈每天也无精打采的，不知道这些情况是不是需要和艾姝悠说。
“妈妈，我们去找艾阿姨玩吧？”他拽着她的衣角，拦住她的脚步。
安若素刚拿了墩布，正准备去阳台打扫的。
“想艾阿姨了？”
他点点头。
“行，周末的时候，带你去找艾阿姨。”
她没心思去想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更没精力去猜儿子在打什么“算盘”。既然他想去，就带他去。
艾姝悠见到她的时候，她比之前瘦了一圈，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身体还是没调理好吗？”艾姝悠小心扶她坐下。
“他们都欺负我妈妈，让我妈妈干好多活！”
安若素瞪了顾离寒一眼，他才闭上嘴巴，安静地待在一边。
“他多久没回家了？”
“很久，很久。”
久到她都快不记得他们上次聊天的内容了，只有他承认和莫梓芃在一起的话语一直记得清晰。
“肩膀借我一下，可以吗？”
艾姝悠坐到她身边，由着她靠上来。
泪珠滑落她的衣衫，湿了一片。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脆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