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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明火执仗抢砂金

作者:齐森|发布时间:2018/10/28 22:33:12|字数:3111

寇平岗的新矿点并不好,金子的含量和产量都很低,但是他们并不亏本,所以他就和马中海领着民工继续干。给韩老大该交的金子,他们要如数上交,韩老大见给他新划的地盘挖不出多少金子,而这正好如他所愿,于是再没有找寇平岗的麻烦。加之,韩老大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新矿点和抢劫其他金矿上,对寇平岗并不太在乎。在整个保护区内,无论是否属于韩老大管辖的金矿,只要听说挖出来好金子,他就派老二或老三,带上一群保镖,将别人的矿和金子全部抢来,或是把矿主直接赶走。有时他也亲自带人去抢,而且每抢必成,所到之处没有敢和他做对的金老板。为炫耀自己在阿金山的霸主地位,韩老大在抢劫其他老板的金矿时,也常常不忘记把手下的采矿队长也一同叫上,包括寇平岗马中海等人,让他们也看看他弟兄三人的厉害和威风。

这天,又有人向韩老大报告说离古尔岔约一百公里的地方发现一处新的砂金矿点,开矿的是甘肃一个姓马的老板。据说他带着二百多人在那里挖金子,而且砂金的产量很高。韩老大听罢,马上就萌生出强抢的念头,便和两个兄弟一商量,决定由老大和老三带上几十个保镖去,并且让寇平岗同去。他们很快组织起八十几个全副武装真枪实弹的保镖,分乘两辆卡车和一辆小车向甘肃老板的矿点方向驶去。

寇平岗和老大老三坐在小车里,走在最前面,其他保镖则站在两辆大卡车上,跟在后面慢慢行驶着。汽车行驶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甘肃老板的矿点。见矿点并不大,挖金子的民工也不多,约有一百人,韩老三说:“大哥,这个矿算什么好矿嘛!值得咱们兴师动众地来抢夺?”

韩老大想了想,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矿,但咱们既然来了,就得带些东西回去,不能白走这一趟,起码得把油钱挣回来。你们说对不对?”

寇平岗和老三都说:“说得对,不能白跑一趟!”

韩老大没有等坐卡车的保镖到来,就先上前去,走到一顶帐篷门前,大声向一民工问道:“谁是你们的老板?”

那民工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没有去理会他,而是径直往干活的工地上走去。正在这时,从另一顶帐篷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走在前面的男子约四十岁左右。他见韩老大霸气十足地站在地上瞪着他看,便操着一口甘肃口音冷冷地问:“你要找谁?从哪里来?”

韩老大瞪大眼睛问:“别废话!我只找你们老板说话!”

跟在他后面的人马上指着甘肃人,调门很高地说:“他就是我们马老板,你们想干啥?”

韩老大听罢,冷笑一声,说:“啊,你就是老板!还不认识我韩老大,对吧!那你算什么挖金子的老板?”

马老板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忙陪着笑脸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韩老板?久闻大名,久闻大名!请进里面坐!”

他把韩老大三人让进帐篷,忙叫人砌茶倒水,拿吃的东西,热情地招呼着。韩老大似乎并不在乎主人对他有多么热情。他不吃不喝,静坐坐一会儿,听到后面的卡车已经赶到,才问道:“马老板,你的这个场子咋样,出的东西多不多?”

马老板摇头道:“唉,也不行,只有那么窄窄的一绺绺儿矿带,别的地方都没有。韩老板你也能看见,我就这么百十个人都摆不开嘛!你说能出多少东西?”

“你们干多长时间了?”

“只有两个月。”

韩老大停几秒钟,突然对马老板凶巴巴地问道:“能不能给我借几斤货出来?”

马老板一听,心里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苦笑,显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韩老板,实在对不起,眼下一时真的拿不出来东西。”

韩老大绷着他的长脸,问:“什么,你敢说拿不出来?难道你不怕老子砸烂你的这个场子吗?”

“韩老板,你不要生气嘛!有话慢慢说,再等上一段时间,待到金子出来后,我再给你孝敬,好不好?”

“我没有耐心等待!一句话,你说,有还是没有?有就拿出来,没有,我们自己动手了!”

“韩老板,看在咱们都是老乡的份上,请你手下留情,何必做这些违背道义的绝事呢?”

“什么道义不道义?在这里我韩老大就是天下老子第一,一切由我说了算!”

马老板一听,见他连一点道义都不讲,不由得也火冒三丈。他大声问道:“哎,韩老大,你们是强盗吗?敢来我这里抢金子!我就不相信,你今天能把我咋样?”

韩老大从床上下来,往地上一站,大声骂道:“老马,我捻死你像捻死一只蚊子那么容易!来人,给我收拾这怂!”

外面的保镖一听到老板下命令,马上就进来四五个人,将马老板拖出帐篷外面,扔在沙地上开始用皮鞭抽打他。民工们见有人在打他们的老板,正准备上来帮忙,却见七八十个武装得像军人一样的人,正端起枪对准他们,才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韩老大见马老板双臂抱着头躺在地上,任凭怎么抽打,他既不叫喊也不告饶,就对打手们说:“把他吊起来!”

于是,几个打手从卡车上拿下来一根长绳索,把马老板的双脚紧紧捆绑住,却一时找不到吊他的地方。韩老大向四周看了几眼,见附近有一台挖掘机,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就对手下的人说:“那里不是有挖掘机吗?把这个怂吊在那上面不就行啦!”

打手们很快将马老板挂在挖掘机的猫爪上面。韩老三从一民工手里要来钥匙,进入驾驶室,将挖掘机发动起来,并轻轻地把马老板倒吊在半空中。

马老板被吊起来,四周许多人围观,其中有他自己的民工,也有韩老大的人,有的人在围观取笑,有的人却伤心不已。特别是马老板的一个亲兄弟,看到这种场景非常伤心,他在地上向韩老大求饶,同时也劝他哥哥把韩老大想要的东西给他,但马老板一直不松口。马老板在空中被吊着,只见他脸色通红,眼睛里的眼珠子像是要挤出来一样,明亮而突出,双臂也无力地垂下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马老板忍不住说:“韩老板,放下我吧,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韩老大一听,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哈哈大笑,说:“他妈的,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相信你老马是铁打的,牛头煮不烂是欠火喉!不过,先不能放你,待把东西拿来让我看见,才能放你。”

这时,倒挂着的马老板吃力地举起困乏的右手,从他的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扔在地上。他的兄弟跑过去拣起钥匙,叫韩老大和他一起走。韩老大便带上几个打手跟着拿钥匙的人走进一顶帐篷。那人用钥匙打开一个大铁皮箱,里面又有几个小铁皮箱。他提起一个小箱子让韩老大看,韩老大却没有接手,而是示意他自己打开。小箱被打开后,里面放着几个小布包,韩老大拿起一包打开一看,见包里装的都是砂金,才将包放回原处。他又接连打开其他几个小铁皮箱,发现它们全是空的,就只提上这个约有七八公斤砂金的铁皮箱,走出帐篷。

韩老大从帐篷出来,并没有马上下令放下马老板,而是和老三寇平岗先上到自己的小车里。在小车掉转方向往回返时,他才摇下车窗玻璃,对手下的人说:“弟兄们,走,往回撤!”

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保镖们便迅速登上卡车,返回古尔岔金矿去了。

回到矿点,寇平岗把他亲眼所见韩老大抢劫的事给马中海详细讲述一遍。马中海听罢,说:“平岗,韩老大弟兄三个是真正的土匪,咱们不能再给他们干了。”

寇平岗也说:“这些家伙,真是心黑手毒,欺负的人太多,迟早会引火烧身,惹出大祸的。但是,咱们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们。”

“为啥?”

“问题很简单,一是咱们的投资还没有收回来,下山后拿什么还账抵债?二是现在走,恐怕韩老大不但不放我们,反而会怪你和我,说不定又给咱们整出一点啥事出来。你说是不是这样,中海?”

“你这么说,咱们只能等到九月份和他们一起下山!”

“这时间也不算长嘛!再有两个月,转眼间就会过去!”“你说的真简单,两个月咋能很快就过去呢?”

寇平岗知道马中海下山心切,离开这个恐惧之地。他犹豫一会儿,安慰他道:“中海,我能理解你,我第一次上山也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特别想回家,但最后还是挺过来了。一个人想干大事,必须学会吃苦,克服困难,不能随心所欲,否则只会半途而废。”

马中海说:“你讲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并没有说现在就要回家呀!”

其实马中海真的非常想下山,并打算下去后再也不想上青藏高原,哪怕还不上马宁国的十万块钱,他也不在乎。他已经无法忍受山上的艰苦,再加上韩老大的所作所为,使他的心里时刻有一种恐惧感。

又过几天,寇平岗想给马中海一个下山的机会,就对他说:“中海,咱们吃的和其他生活用的东西不多了,你带人下去走一趟吧!买些米面菜等需要的东西上来。”

马中海一听,高兴地说:“行嘛,我去!”

他们的经济账目由寇平岗负责,于是马中海从他跟前领取一万块钱,拿上所要购买物资的清单,准备乘一辆卡车下山。临走时,寇平岗对他:“中海,我是看你在这里实在待不住,所以才让你下山走一趟,你可以借这个机会下去散散心。但是,你一定要把东西买好,仔细装上车,抓紧时间拉上来,这里有八九十个民工在等着吃饭呢,啊?”

马中海说:“你放心,平岗,我保证把事办好!”

“你可不能不来,咱们一块儿好好干上一年,明年再说新矿的事。再说,这里还有你的十万块钱呢,啊?”

马中海说:“就是嘛,我投资这么多钱在里面,你还怕我不来?”

“只要你来就好,我很放心。”

马中海带上一个民工,加上司机共三个人,他们乘卡车在路上行驶一天一夜,才到达阿尔金县城。三个人按清单上列好的采购物资,一样一样去购买,无非是些大米面粉蔬菜和油盐酱醋等。等把东西采购齐全,装上车,马中海让司机和民工赶快往山上运去,自己则搭乘一辆班车,回青海去了。

路经格尔木时,马中海甚至没有去给他五大马宁国打招呼,直接回到他的老家大通县。他思乡心切,急于回去见自己的家人,而他的父母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这个儿子。这一见使两个老人喜出望外,因为儿子还给他们带回去几千块钱,认为儿子混出了名堂,已经成为有出息的大人。当得知儿子在挖金子时,马中海的父亲就要和他一起上山去,他说自己的身体很好,还能再干几年,但马中海没有同意。他说自己已经离开那家金矿,准备做其他生意,老人才打消上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