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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分离回忆

作者:淇卿|发布时间:2019/3/15 13:02:46|字数:3111

她回忆起那年离开上京的时候了。

那夜却是个萧萧簌簌的秋夜,夜色深沉,大雨放肆倾泻,在一片喧哗的雨声之外,似乎有某种坚定的想法在生根发芽。

司青梵坐在她的床沿上:“我……”

他虽然登基半年有余,但在慕若谛面前从来不以朕自称,还是如登基前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慕若谛的语调很是清冷平静,她将手背盖在眼睫上,两行清泪从指缝里向外涌流。

“若若!”司青梵见她哭起来,马上着急的站起来,半跪在她床前,想伸手帮她拭去眼泪。

就和曾经那般亲密无间一样。

“我知道的,司津煊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好,但是我……我没有办法……”司青梵还是不敢把手搭在他妻子的脸上,只得像个做错的狗狗一般耷拉着脑袋。

司津煊在争夺皇位失败后,以犯上作乱的罪名被压入天牢,听候审讯。

“我知道,争夺皇位的路上本就一直是刃不见血刀光剑影的,你若是不杀他,就是他杀你。”慕若谛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她的声音任然是这样平稳,却显得有些残忍。“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虚幻了,我曾经信任过的一切就在一夕之间破灭了,你也听见了,我的父母兄长……我本以为是……”

慕若谛开始哽咽起来。

慕王府自开国以来,历代功勋,战功赫赫,她的父亲虽然在南疆一战中失利而亡,但是打下了一片大好形势,且拖到了援军到来才倒下,前期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却不想,是因为帝王的猜忌心,离间计而死。

“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这样的若若。”司青梵看着她,感觉自己将要抓不住慕若谛了,他的若若,开始对她们的感情动摇了。

因为,现在他坐上了帝王的宝座。

君王自古多薄情,白头宫娥意凄凄。莫道今日宠爱情,他日孤泪剪烛影。

“是的,因为我背后无权无势,并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外戚威胁。”慕若谛有些决绝的自怨自艾,“我真的很害怕……”

司青梵看着潸然泪下的妻子,忍不住将她搂在了怀里:“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先把这些念头放在一边好不好,我们会一直和以前一样的,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司津煊我会把他放出来,只要他不惹事,我就封他做个闲散王爷。”司青梵保证说。

“好。”慕若谛也不知自己是为了司津煊说的还是为了自己说的。

司青梵本以为就可以这样平稳渡过,他甚至亲自前往天牢和司津煊交涉,关于封他做蜀王,永世不得出京就能保住一家平安的交易,也亲耳听见司津煊答应。

当晚,司津煊在牢中遇刺,双腿尽折,据太医回复永远也无法直立行走。

慕若谛闻讯,一时心绪翻涌,累积已久的怀疑和恐惧瞬间爆发,不幸早产,生下一对瘦弱的双胞胎后就昏昏睡去。

“你在想什么?”文释鸾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慕若谛笑笑说,“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其实她到现在也没有释然,她知道司津煊无法行走,里面确实有司青梵的手笔,但以他的心机,肯定会将这事做得滴水不漏,更别说是在答应她第二天就动手了。

司津煊当时已经与文释鸾势同水火了,青梅竹马的缘分如何也抵不过天降白莲,本就是政治联姻,文释鸾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失去了文家的帮助,司津煊再如何也翻不起浪来,因此司青梵没有必要对他做什么。

但是慕若谛心中却有着别的想法,从知道父兄的死因后,她就计划离开皇宫,这个承载着她十七年的欢笑和恣睢,也埋葬了她慕家血脉和信仰的地方。

她知道司青梵喜欢自己,但是谁能想到十年后,二十年后又会是如何呢。

自己只是在他微时给予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关怀而已,等他坐稳了龙椅后,越来越多的须臾谄媚会不会将他的虚荣心捧高,而自己则从白月光,沦为嘴角即将擦去的饭粒。

她不确定,而且胆小的躲避了。

她出城的那天,将儿子留给了司青梵,自己带走了因后出生显得愈发瘦弱的小女儿。

没想到,刚到江南,就……

“别想了,咱们被堵住了。”文释鸾推推她。

上京城南城门口,是过往商客常经之地,很少发生围堵时间,好巧不巧被她们撞上了。

“怎么回事?”文释鸾掀开帘子问马车旁的司裕京。

“回母亲,已经着人去递牌子询问了,却不知是何缘故。”司裕京皱皱眉头,把司煜心搂得更紧,怕她被旁边的路人冲撞到。

“我刚刚听一个姐姐抱怨,说是什么大官人家的小姐堵住了去路。”司煜心从披风里钻出小脑袋来。

“好大的阵仗呀。”慕若谛似讽非讽的笑笑。

“上京哪来的勋贵,能堵住这南城门,还有没有王法了。”文释鸾坐回马车里。

没一会儿,前去探听消息的下人回报,说因为京畿附近今年从农夫手中收米的价格比起往年的大跌,米农不满想去米铺讨个说法,却被认为是聚众胁迫赶出城中,现在在城门口静坐表达反抗之意。

慕若谛此次进京,正是她家酒楼的掌柜报信,京中米商一夜之间仿佛勾结在一起一般,大肆压低米粮收购的价格,却频繁地提高出售的价格,掌柜觉得有异,却无能力调查,只能寄希望于东家小姐,因此写信请她回京主事。

“罢了罢了,反正就在门口了,我们走过去吧。”慕若谛扶着车门下来。她小时候也是纵马扬蹄的生活,虽然生产时受了大难,也不至于到迎风三步倒的虚弱地步。

嘱咐心腹等路通时将行李货物拉往文府后,司裕京拉着司煜心的手跟在后面。

“百姓缘何聚众静坐,如此有组织的反抗行为,难倒我们就视而不见吗?”城墙上站着一对父子的模样,那个看起来四岁左右的儿童抬头问。

他的父亲只是抿紧嘴唇,他的唇角如刀锋般冷峻,显得不近人情,但眼神里却荡漾着情意。

四年了,若若,你终于回到了这里。

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