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得知后震怒,哭着质问赵廉说:“你先是负了这百姓,如今又负了我,这些错什么时候能了结!”
“我和陆姑娘只是酒肉朋友,夫人若不喜欢我拿三千银两将她打发走便是。”赵廉不紧不慢地说到。
赵廉不是不记得那夜的事,而是对温颜父亲的旧友多有顾忌。温家势力很大,很多上位官员都是温家的世交。赵廉上任彭城太守也是因为此,所以为了仕途他也不能得顺着温颜。
陆梨儿拿了钱后便赎了身,然后回到她的家乡。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竟然已有身孕,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她悲惨人生中的救星。
一转眼三年过去。冷冽寒风中白雪已悄然覆盖了整个彭城。人们步履急促擦肩而过氤氲上阵阵哈气。赵廉仍旧是太守,收着钱办着事,幸运的是倒也相安无事。他醉了酒,结着些许冰霜的睫毛忽闪,踉跄着推开了家门。温颜经历陆梨儿这事后,对夫君处处悉心照料,想着自己用温柔或许就能留住他浪荡的心。
“今天为你熬了莲子粥,清心养性。”温颜端着碗笑着说到。
赵廉耷拉着双眼疲惫的应和着,“辛苦夫人,但是今日实在疲乏,你也早些休息。”
这时突然传开了一阵叩门声。温颜心中疑惑,现在已经时值傍晚,屋外大雪还未停,谁会找上门?
搓了搓手将门打开。门外是位看起来年纪不是太大的姑娘,怀中抱着个孩子。孩子用粗布包裹着,冻的发出声声呜咽。赵廉闻声走出了屋,远远的他便看见了她,说:“陆姑娘怎么到我赵家来了?”
“他是你的孩子。男孩。”陆梨儿在寒风中声音颤抖地说到。
温颜顿时脸吓得惨白,几秒钟后痛哭着挥拳砸向赵廉的胸口,说:“你终究是负我负我!负了我你于心何忍……”
赵廉也没有想过是这个后果,没过几日温颜就病倒了。赵廉找来郎中,郎中看完后只说了一句:“是,正是。”有了这句话,陆梨儿便名正言顺的带着这个孩子住在赵家。
“赵云……就叫赵云流吧。行云流水望他日后能畅快豁达。”赵廉看着正在陆梨儿怀中嬉闹的男童说。陆梨儿听后笑着答道:“大人说的都对便是。”
想到温颜已病倒于床榻,赵廉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孽必须做个了断,于是来到温颜身旁,低声说:“我知道夫人心中所想,这犯下的滔天过错还需我一人来承担。”
“我不想见她。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痛吗?每看到她一眼,我心中的疤就加深一分,我之所以足不出户,也是因为不愿见她。你伤我已深,我虽然也曾想过原谅这一切,但我真的已经做不到了。廉,你若真心待我,你知道该如何做的。”温颜躺在床榻上说了一番话后,便翻过身阖上双眼,闭目养神了。
赵廉听罢,柔声说:“夫人既然已经如此说了,我定会除掉此女。再留她二日,让她再陪云流一阵子。”
“云流?好个云流,廉你将云卿置于何处,将我置于何处?我不愿听这个名字,你也永远别提起。”温颜抓紧被褥,被赵廉这话气的瑟瑟发抖地说。
赵廉皱了皱眉头,说:“但他终究是我的骨肉,我不能对我的孩子不管不顾。好了,此事无须争辩,梨儿可以不留但云流我是定要留的。”
“好。我最多等你二日。二日之后若再不除她,我定要告知父亲的旧友,让你从此跌落谷底。”温颜狠了狠心回道。
夜幕中两人心照不宣的互换了下眼色,终究还是同床共枕之人,终究是曾经恩爱之人。
两日后,温颜拦住正要给赵云流糖吃的陆梨儿,“好妹妹,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今日我特地请了上等的厨子来赵家,作为你来赵家的第一宴。不知妹妹可否跳支舞助兴?”
“姐姐说的,梨儿哪敢不从。就怕梨儿跳完后姐姐感到自己芳菲已尽,气的昏过去可就不好了。”陆梨儿掩面笑着答道。
温颜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为这等碎嘴置气。想到过了今夜,她的这位“好妹妹”就要长眠了,温颜不由得戏说:“妹妹言语真风趣,难怪我家夫君能得到我家夫君中意。”
傍晚,赵家点上红烛,一桌美酒佳肴。
陆梨儿秀了曲舞艺,以为自己此举给了温颜个下马威,自己在赵家也是有地位的人了。一曲终了,赵廉鼓起掌称妙,温颜在一旁附和着,“看来我果真是不如妹妹。”
陆梨儿听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心满意足地落座了。
“妹妹今日真是分外美丽,何不多喝几杯。反正是自家人,全当助兴了。”温颜微笑着劝着陆梨儿。
几番过后,没有防备的陆梨儿便醉倒在酒桌上。温颜见状转身看向赵廉。赵廉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家仆将陆梨儿绑住。
冬日的莲花湖结了层厚厚的冰,偶有顽童上去玩耍,也有不怕险的人跑到冰洞旁想插上条鱼。
这日,夜已深,通往莲花湖的路变得比往日漫长了许多。赵廉掩着面,一路上只觉得物是人非,世事难料。但为了自己和赵家,他必须这样做。
陆梨儿可能做梦都预想不到她会如此死去。冰冷的湖,鱼儿啃着她的身体。从此长眠于莲花湖,这个她特地用歌唱来讨得赵廉欢心的地方。
花落人尽,至此世间再无那个风尘女子。至此赵云流开始了孤身一人